《 金华日报 》( 2020年06月09日 A12 版)
特别的父爱
讲述:厉守龙
今年是父亲去世8周年,如果活着,他刚好是100岁了。父亲节快到了,总想为他写点什么。
父亲是解放初入党的老党员,他对我的爱很特别,那是我在成长过程中慢慢悟出来的。
我9岁那年在杭州上小学。报到那天,母亲叫父亲陪我前往。父亲说:“守龙这么大了,离学校路也不远,让他一个人去锻炼锻炼。”一路上,当我看到别的孩子几乎个个都由父母或其他家人陪着,误以为父亲不关心自己。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改变了这一看法。
上学不久后的一天傍晚,天下起了瓢泼大雨,许多家长拿着伞等在教室门口。我也没带伞,只能眼巴巴地在校门口待着。正当我想等雨小一点冲出去时,随着一声“守龙”,看到裹着湿淋淋雨衣的父亲,一手握住自行车车把,一手挥舞着一把雨伞,刹那间,我的眼眶湿润了……
我清楚地记得,每学期期末,当我把奖状捧回家后,母亲都会把它端端正正地糊在墙上,同时少不了夸我几句。父亲呢?看到我的第一张奖状时,说了声“不错”,而以后的接连获奖,父亲连这点反应也没有了。四下学期的最后一天,我带着“双百”喜报和语算试卷回家(期末语算两门学科考试均要100分才能获得“双百”喜报),母亲自然非常开心。父亲则细细地看着试卷,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儿子考了‘双百’是喜事,你怎么还不高兴?”母亲疑惑地问。父亲慢慢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语文试题虽给了满分,但个别题目我认为还可以答得更完整些。”说着,面对着我问:“你说对吗?”
当晚,父亲又给我来了一番和风细雨的促膝长谈,其中两句我记得很牢:“成绩只能代表一时,不能代表一世。”“成绩面前一定要找不足,这样才能不断进步。”这两句貌似普通却富含哲理的话,当时的我只是一知半解,长大以后才真正弄明白。
1968年7月,我于东阳中学高中毕业回乡插队,后被推荐为民办教师。1980年5月,我向学校党支部递交了入党申请书。数月后,学校党支部派人找我谈话,既充分肯定我积极工作、成绩显著这一面,又让我克服些许骄气,继续接受党的考验。后来我知道,组织上本决定将我列入下批发展对象,是父亲主动提出,为使我能在思想上真正入党,延长了对我的考察时间。
后来,父亲特地把我叫去,将整个经过和盘托出。那天,杜校长前来了解我在村里的表现。父亲说:“我那小子呀,人是聪明,工作能力和魄力也有,就是骄气太重,我看他离党员的标准还有一定距离,还是先发展其他优秀同志吧,让他多一点挫折和考验。”杜校长觉得父亲的话在理,于是向组织作了汇报,这才延长了对我的考察时间。
前不久,在慈父去世8周年祭上,我噙着泪花向父亲告白:“感谢您,父亲,是您给了我特别的爱。放心吧,父亲,‘要在思想上真正入党’这句话已深深地烙在我心里,我会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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