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诗人气质?学者风度
1998年12月18日,由楼金校友代表海南亚洲制药有限公司捐赠,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研究所张得蒂教授创作的艾青和吴晗雕像,在金华一中八一南街校园内落成揭幕。两位金中历史上的知名校友以同学少年、意气昂扬的形象“回到”了母校金华一中。
我有幸参加了这两位著名校友雕像创作的联系和组织工作,往事历历,有关情景回忆如下。
母校情结 久而弥醇
1982年5月29日上午,艾青携夫人高瑛探访了母校金华一中位于蒋堂镇的校址。面对全体师生,他以诗人的真情、诗人的语言表达了对母校的深厚情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母亲,我的母亲在这儿。我是个不孝之子,我一直不知道母亲住在哪里,今天来了,总算发现了,母亲原来在这儿。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离金华城里有二十多公里”。
艾青是我国现代诗歌史上最有代表性的诗人之一,他以“最伟大的歌手”来要求自己。无论是在烽火连天的战争岁月还是在新中国成立后的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他都以一种贴近人民的方式呈现自己最真切的诗情。故乡金华和母校的学习生活是孕育他思想和革命情怀的摇篮,也是诗人终生牵念的地方。
1996年5月,艾青在北京逝世,享年86岁,金华一中校领导专程赴北京参加艾青的遗体告别仪式。之后,艾青夫人高瑛女士多次来校访问,并将艾青的一批著作捐赠给学校。其间,学校提出希望为艾青设立一座雕像,让诗人永驻青春校园。高瑛女士欣然同意,并建议由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研究所张得蒂教授来创作。
1997年12月26日,学校举办建校95周年庆祝活动,1949届校友、海南亚洲制药有限公司董事长楼金向学校捐赠了18万元人民币用于建造吴晗、艾青雕像。
名家手笔 塑形传神
张得蒂教授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女雕塑家,是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研究所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雕塑家学会理事等。20世纪50年代初期,张得蒂女士在中央美院就读期间,艾青在校担任军代表。张得蒂对做过画家又成为著名诗人的艾青非常崇敬。借用艾青夫人高瑛女士的话说,就是“我们两家交情很深”。
早在1981年,张得蒂就创作了第一尊艾青雕像——《诗人艾青》,她以扎实的功底、飞扬灵动的手法和材料(青铜)流畅沉实的质感,表现诗人浪漫睿智的气质。当时艾青以《给女雕塑家张得蒂》一诗表达欣赏之意,感谢之情:“从你的手指/流出了一个我/有我的呼吸/有我的体温。”
1997年11月4日上午,我和时任校长高亚军、副校长赵依谟专门到北京,在艾青夫人高瑛的陪同下,到北京朝阳区拜访雕塑家张得蒂和其丈夫——同为雕塑家的张润垲先生,邀请他们为金华一中著名校友艾青、吴晗创作雕像,他们欣然接受了邀请。
商谈中,张得蒂教授夫妇和高瑛女士都一致同意学校的想法,“回到”金华一中校园的艾青与吴晗雕像应该着重表现他们青年时期的形象与风采,给金中青年学子带来精神鼓舞与人格引领。
得益于张得蒂教授与诗人艾青的深厚情谊与深度了解,很快确定了青年艾青雕像所要传达的气质、神韵。
在商讨吴晗雕像的相关事项时,张得蒂教授提到,1985年,她受邀为清华大学设计创作吴晗雕像。其间,做过一些研究。清华园内,大师云集、名师荟萃,而以大师命名的纪念亭只有3座,号称“清华教授三亭”。1946年定的“闻亭”、1978年定的“自清亭”、1984年建的“晗亭”,分别为了纪念闻一多、朱自清、吴晗三位大师。“晗亭”落成,邓小平同志亲笔题写“晗亭”两个大字,制成匾额,高悬亭中。
1986年4月,由张得蒂教授创作的吴晗像在近春园“晗亭”北侧落成。雕像选用青色花岗岩,像高2.8米,基座上刻有吴晗生平事略。吴晗先生手持书卷,神采奕奕,庄重祥和,表现出光明磊落、刚正不阿的学者风范。
接受了为艾青、吴晗设计创作“年轻”的雕像任务后,年近60岁的张得蒂教授再一次全身心地投入了对青年艾青、吴晗的研究中。
1998年8月9日,我和赵依谟副校长专门到张得蒂教授家,商定艾青、吴晗雕像泥塑(初坯)的初审时间,以及参加评审会的领导及校友,评审会安排在11日上午。
10日上午,我到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研究所张得蒂教授的工作室,落实第二天在研究所召开评审会的具体工作,张得蒂教授带我看了两位校友的泥塑像,一一介绍了两尊雕像设计创作的思路和过程。她说:我希望通过我的作品,表现美好、真诚的情感,歌颂我所尊敬或喜欢的人们。金华一中的艾青、吴晗校友我特别尊敬,我对他们年轻时的生活、学习情况和精神风貌做了较长时间的研究,也专门去了清华大学图书馆,进一步查阅了吴晗年轻时的资料。
8月11日上午9点30分,清华大学领导、中国作协领导、高瑛、校友丁予展教授等20余人参加在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研究所会议室举行的“金华一中校友艾青、吴晗雕塑评审会”。
在评审会上,张得蒂教授介绍了艾青雕像创作过程:艾青1932年初从法国回国,在上海加入“中国左翼美术家联盟”,从事革命文艺活动。在狱中创作的诗歌《大堰河——我的保姆》引起轰动,其出版的第一本诗集《大堰河》,表现了热爱祖国的深挚情感,泥土气息浓郁,诗风沉雄,情调忧郁而感伤。这时的艾青,充满了刚正不阿的书生意气和对未来的憧憬。张得蒂教授抓住了“年轻”艾青的潇洒风貌、热情奔放的个性以及诗人的热切情怀这些特征加以创作。“年轻”的艾青身着风衣,头发飘逸,意气风发。雕像采用全铜材质,以粗犷、夸张的线条呈现活泼、轻快的精神气质,表现出诗人年轻时挥斥方遒的书生意气。雕像基座为整块红色花岗岩,由张得蒂教授负责寻找落实。吴晗雕像则以汉白玉大理石为材质,张得蒂教授介绍:汉白玉是一种晶莹洁白的大理石,色白纯洁,晶莹剔透,内含闪光晶体,给人以纯洁高雅、庄严肃穆的美感。通过汉白玉的质地传达冰清玉洁、清淡高雅的美感,生动地表现出吴晗作为现代明史研究开拓者和奠基人的学者气质。同时,特别注重通过深邃的目光表现吴晗治学严谨、学识渊博的精神内涵。
参加“金华一中校友艾青、吴晗雕塑评审会”的领导、校友对艾青、吴晗两尊雕像设计创作的思路以及以形传神的“诗人气质,学者风度”雕塑意象美纷纷表示赞同。
学子归来 神韵永存
1998年11月27日,吴晗、艾青两尊雕像由专车从北京运抵金华货运中转站,下午全部运到八一南街校园,著名书法家姜东舒先生分别题写了艾青、吴晗雕像铭文。12月 5日晚,张得蒂教授夫妇抵达金华,6日至7日具体指导艾青青铜雕像和吴晗汉白玉雕像的安装,雕像安装工作完成。
1998年12月18日举行艾青、吴晗雕像落成仪式。2004年9月,这两尊雕像从八一南街迁移到金东区金华一中新校园文化苑内。
岁月流逝,校址变迁,两位知名校友再度以青春形象“归来”,并将以青春样貌永驻校园,成为世世代代金中人的骄傲和获得精神滋养的源泉。
二、摹刻“望道”形象 留存信仰真味
寻访“望道”人生轨迹
1998年12月5日至7日,中央美院张得蒂教授夫妇来金华一中具体指导吴晗、艾青两尊雕像的安装工作。其间,他们参观一中校园,与学校领导座谈,对学校的办学历史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当他们得知除诗坛泰斗艾青、著名史学家吴晗外,著名教育家陈望道、中国现代新闻学创始人邵飘萍、著名经济学家千家驹、著名画家张书旂、著名文艺理论家冯雪峰等都是金华一中校友,除此以外,金一中校友中还有科学院学部委员、科学院院士和工程院院士18人,专家、学者、教授数千人时,张得蒂教授夫妇对金华一中近100年来的办学成就赞叹不已。当高亚军校长等校领导提出为校友陈望道设计创作雕像设想时,张得蒂说:“我知道陈老在复旦大学担任了很多年的校长,是个教育家、语言学家,学问做得很好,在高校很受人尊敬,但未知晓他是《共产党宣言》中文全译本的首译者,是金华一中的校友,虽然目前手头承接的创作任务很重,但我还是愿意为陈望道先生设计创作雕像。”她丈夫张润垲教授也赞许点头,表示全力支持。在场的浙江尖峰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金华一中名誉校友杜自弘先生当即表态陈望道雕像由尖峰集团捐赠。
为了更全面了解陈望道先生的生平,12月6日,我和赵依谟副校长陪张得蒂和张润垲教授到义乌分水塘村陈望道故居参观。
在去义乌分水塘的路上,张得蒂教授向赵依谟副校长和我谈起了自己的创作道路。她1932年出生于济南,成长于一个爱国知识分子家庭。她父亲深得传统文化熏陶,擅长书法;又在那个风气大开的时代,赴美留学,怀抱为国开矿的理想回国报效,却在那个军阀混战、日军侵华的黑暗岁月惨遭日军迫害,英年早逝。张得蒂承袭父亲一身傲骨,胸怀报国之志,顺利通过徐悲鸿大师参与评选的国立北平艺专考试,怀着 “为祖国建纪念碑”的想法,毅然选择雕塑系。此后历经“反右运动”、十年浩劫,被剥夺从事艺术创作权利的张得蒂,在繁重的耕田、收割、伐木、蹬三轮等体力劳动中,获得意志和品格的修炼。这段经历,也成为她日后继续从事艺术创作的精神滋养,“这段经历使我在生活和精神上都融进了中国老百姓最真实、最质朴的感情,它不仅磨炼了我的意志,也极大地影响我后来的整个艺术道路,我经常自喻这是个破石见玉的过程”。直到1979年,47岁的张得蒂才得以平反。同为雕塑艺术家的张润垲谦虚地对我们说:“张得蒂对人物雕塑创作比我有天分,特别能刻画表现人物细腻善良、人性温暖的一面。”为支持张得蒂全身心地投入创作,张润垲放弃了自己的雕塑创作,承担起家庭生活的全部。
在张得蒂教授夫妇娓娓道来的雕塑人生中,我们领略了真正艺术家的魅力,也不知不觉走完了金华城区到义乌分水塘村60多公里的车程。
陈望道故居位于义乌市西边的夏演乡(现城西街道)分水塘村,周围山峦重叠,非常静谧,我们到故居时没有其他参观者。陈望道先生的本家亲戚为我们打开故居大门,陪同我们参观。
陈望道故居坐北朝南,为前廊式天井院砖木结构建筑,由一座三合式院落与前花园、柴房等组成,呈“凹”字形布局,一进五开间,前设弄堂,左右各两间厢房,中间是一个小小天井,天井用条石铺地。南面山墙为一字形照壁,上方横匾题“桂馥兰馨”,由汪道涵题写的“陈望道故居”匾额挂在大厅中央。
陈望道本家亲戚介绍:这个故居由陈望道父亲陈君元建于清宣统元年(1909年),总占地面积 400多平方米。陈望道父亲早年曾考过武秀才,是村里有较高威望的乡绅,思想开明开放,非常崇尚文化,认为文化知识是一生的财富,他常常说“书读到肚里,大水冲不去,火烧烧不掉,强盗抢不走,无论走到哪里都管用”。陈君元一生勤俭持家,家业得以积累,家里经济条件宽裕,才建造了这座三合式院落建筑。1951年陈家分家产,陈望道把名下的房产捐给了政府。1984年,整幢建筑作为陈望道故居向社会公众开放。
我们在参观中看到,陈望道故居整体布局保存较完整,建筑雕刻精美,具有浙中民居的典型特点。
对陈望道生平颇有研究的赵依谟副校长介绍:陈望道先生于1891年1月出生于这个小山村。早年的陈望道先在村里的私塾上学,还练习武术。17岁从县城绣湖书院(现义乌市绣湖小学)回到村里开办村校,教育孩子。他当时笃信“教育救国”,认为救国首先要破除迷信、开发民智。后来面对国弱民穷的社会,他又产生了“兴实业,重科学,希望国家富强”的思想,1907年秋季考入了金华府立中学堂(现金华一中)苦读数理化,在校学习成绩优秀,1911年从金华府立中学堂毕业。中学毕业后,他不满足于在村校当教书先生,原打算留学欧美,父亲陈君元听长子说要自费留学,需要一大笔费用,觉得这是要“大洋一畚箕一畚箕地往外倒的”,感到为难,不肯答应。陈望道并不与父亲争辩,而是抄录了李白《将进酒》中的两句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贴在墙上,以表明自己的志向和抱负。陈望道的父亲被儿子的志气和抱负所感动,变卖了家里100多亩水田支持陈望道留学日本……
通过赵依谟副校长的生动讲述与故居内陈望道生平珍贵图片和文字资料的介绍,两位雕塑家对陈望道先生有了更深的了解。
张润垲教授对分水塘村的村名非常感兴趣,陈望道先生的亲戚解释道:分水塘的村名早在清代已有文献记载。这个小山村四面环山,村边有一口不大的水塘,此塘中的水从两边分流出去,东南一路留在义乌,西北一路流入浦江县境内,分水塘因此而得名。
张润垲教授感叹:这个小山村孕育了一个直接影响中国命运的人物,以后这个村肯定会扬名中国,扬名世界。可谓是:村因塘得名,村又因人而扬名。
确定“望道”雕塑形象
陈望道故居参观结束后,我和赵依谟副校长建议,在金华一中校园内,陈望道先生的雕像塑造应该是“年轻”的形象,因吴晗、艾青雕像是半身的,陈望道雕像最好是塑造全身的。张得蒂夫妇非常赞同,表示回京后将对陈望道先生作进一步了解,尤其对陈望道留学日本回国,到翻译出版中文版《共产党宣言》及编辑《新青年》杂志、再到加入中国共产党这段时期的历史作重点研究。
1998年12月7日上午,张得蒂教授夫妇坐火车离开金华,我与高亚军校长、赵依谟副校长到金华火车站送行。分别之时,张得蒂教授夫妇答应争取在明年完成陈望道先生雕像小样的创作工作,希望学校领导届时到中央美术学院评审指导。
1999年11月中旬,张得蒂教授来电,邀请学校领导11月底到北京参加塑像小样评审。
1999年11月22日,我和赵依谟副校长到上海杨浦五角场复旦大学教工宿舍,邀请陈望道儿子、复旦大学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电子工程系陈振新教授到北京参加“金华一中校友陈望道雕塑评审会”,陈振新教授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因工作繁忙,表示待评审时间最后确定,他再赴京。当晚我和赵依谟副校长坐K22次列车离开上海赴北京。
23日中午与张得蒂教授联系确定“金华一中校友陈望道雕塑评审会”时间为11月27日上午9点30分,地点在中央美院雕塑研究所会议室。
在北京期间,我和赵依谟副校长分别走访北京大学原党委书记王学珍、北京市委宣传部徐和建、国家技术监管局标准物质研究中心李云巧等校友,拜访浙江省人民政府副秘书长、驻北京办事处主任郑宇民,邀请他们参加27日上午的评审会,他们都答应如没有重要活动冲突,肯定参加。
11月27日早上7点30分,我先来到中央美院雕塑研究所布置好会场。虽然这天早上北京气温已下降到零下6度,地上结冰,体感较冷,但邀请的领导、专家、校友除王学珍校友有重要活动外,都准时参加评审会。陈望道儿子陈振新教授、金华教委主任金振林也在前一天分别从上海和金华来京参加评审会。上午9点30分,评审会准时开始。
“金华一中校友陈望道雕塑评审会”由金华一中副校长赵依谟主持。
张得蒂教授为陈望道雕像做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坐着的奋笔疾书半身像,另一个是全身的雕像。她对两个方案的创作设想作了介绍:“1920年春,陈望道先生翻译了《共产党宣言》,从此,他作为真理的盗火者,给一片漆黑的中国大地点燃了光亮。这两个方案都取材于陈望道先生在浙江义乌分水塘故乡翻译中文版《共产党宣言》的时代背景。第一个方案是坐在老家的柴房里全神贯注以‘费了平时译书的五倍工夫’翻译《共产党宣言》的情景。第二个创作设计方案是陈望道先生在1920年春夏之交翻译好《共产党宣言》后,怀着对中国前途命运充满信心的坚定信念,从义乌走向上海的全身像,雕像镶嵌在一整块红的花岗岩之中,红的花岗岩象征着《共产党宣言》中文全译本,这种红色花岗岩在北京房山可以定制。”
为了创作这座雕塑,张得蒂走访了陈望道故居,琢磨陈望道生前的许多老照片,尤其是20世纪20年代的照片,阅读了大量介绍陈望道翻译《共产党宣言》的文章,最后确定了这两个雕塑形象。
陈振新教授认为:第一个方案表现我父亲陈望道埋首伏案、潜心翻译《共产党宣言》的形象很好,但这仅仅是表达他个人全神贯注、忘我工作的精神,对《共产党宣言》中文版翻译出版后的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的历史上发挥了引领思想、激励精神、鼓舞斗志的作用表现不充分,从这个点上说,第二个方案应该体现得更全面具体。
有着在金华担任多年基层宣传干部经历的郑宇民主任说:“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陈望道于当年6月回国到浙江省立第一师范任教,与进步教师一道提倡白话文,在著名的‘一师风潮’中坚定斗争,自此为世所知。1920年初,他收到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成员邵力子请他翻译《共产党宣言》的邀约,随信还捎来一本日文版《共产党宣言》和李大钊从北大图书馆借来的英文版《共产党宣言》。恩格斯曾经说过,翻译宣言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对照翻译宣言的条件,当时至少要具备三条,一是熟悉马克思主义学说,二是精通一两门外语,三是要有深厚的本国语言文学素养。在物色翻译人选时,因陈望道精通日语、英语,又有出色汉语功底,邵力子向戴季陶推荐了陈望道,陈望道接下了这一重任。为了能避开各种干扰,静下心来译书,他回到浙江义乌县分水塘村老家,把自己关进离家不远的柴房,在两个长凳上架一块木板当书桌,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共产党宣言》的翻译之中。陈望道忘我地逐字斟酌推敲,历经3个多月,终于完成了《共产党宣言》的全文翻译工作。于是,‘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徘徊,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简短有力而又震撼人心的句子,在他的笔下一一流出。”“可以说,1920年春,陈望道先生在家乡义乌分水塘柴房里翻译的《共产党宣言》,成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史上的一件大事,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奠定了重要的思想理论基础。我认为第二方案以红色花岗岩象征《共产党宣言》这本书的创意很好。”郑宇民主任的建议非常明确。
赵依谟副校长提议,在红色花岗岩的背面刻上胡乔木同志在陈望道先生百年诞辰时的题词:“向中国共产主义先驱、马克思主义传播者陈望道同志学习。”
金振林主任等与会人员对服饰、发型、雕像大小提出了各自看法,提了一些修改意见。最后大家统一意见,确定采用第二个方案——陈望道全身像雕塑方案。
张得蒂说:“感谢各位的建议和意见,在以后的创作中,我要把青年陈望道心怀信仰和理想的知识分子形象充分表达出来,让金华一中一批又一批的学生都能记住:陈望道先生不只是《共产党宣言》的翻译者,更重要的是《共产党宣言》在中国的发行出版,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奠定了重要的思想理论基础,陈望道先生自己就是马克思主义的传播者和践行者。”
“望道”雕塑伫立金中校园
2000年5月26日至28日,张得蒂、张润垲教授及助手一行3人在金华一中校园参与指挥、安装陈望道先生雕像,整块红色花岗岩高2.3米,宽1.9米,平均厚0.45米,重5吨多。全身铜像高1.8米,镶嵌在整块红色的花岗岩之中,红色花岗岩的右侧磨成了错落有致的书页纹。陈望道先生身着长衫,大襟右衽,年轻坚毅的脸庞,目光炯炯,坚定地走向前方。花岗岩背面镌刻胡乔木同志在陈望道先生百年诞辰时的题词:向中国共产主义先驱、马克思主义传播者陈望道同志学习。
2000年6月14日,金华一中举行陈望道先生雕像揭幕仪式,时任市委宣传部部长陈昆忠、军区司令员马文汉、尖峰集团董事长杜自弘、市教育局局长应恩民等及陈振新夫妇参加剪彩揭幕仪式。
“心有所信,方能行远。在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华儿女跨入新世纪之际,我父亲陈望道雕像永久伫立在他的母校金华一中、伫立在为他树立为中华民族崛起而奋发学习的地方,我感到特别有意义。”陈振新教授感慨。
从此,陈望道雕像伫立在金华一中校园内,红色花岗岩就像陈望道首译的《共产党宣言》,他踌躇满志地宣讲马克思主义,将共产主义思想的光芒传递给金中学子。
2004年9月,陈望道雕像从八一南街搬移到金东区金华一中新校园文化苑内。
(作者系金华一中校友会会长、原党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