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党史458丨浙江党史上的清廉故事②粟裕：不换我就不睡

粟裕（1907—1984），湖南会同人。1927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党员，曾任苏浙区党委书记。1927年参加了南昌起义。1934年7月，任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参谋长，率部转战闽浙赣皖四省边界地区。1935年初至1937年秋，历任挺进师师长、闽浙边临时军区司令员、中共闽浙边临时省委组织部部长。抗日战争时期，历任新四军第二支队副司令员，新四军江南、苏北指挥部副指挥，新四军第一师师长兼政治委员，苏中军区、苏浙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苏浙区党委书记。解放战争时期，历任华中野战军司令员、华东野战军代司令员、第三野战军副司令员等职。新中国成立后，曾任中共中央军委常委、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等职务。1984年2月5日，在北京逝世。

“不换我就不睡”

1936年8月，刘英带着一小队红军来到温州平阳西山村，住在一个叫卢声招的老乡家里。

老乡当时已是79岁高龄了，胸前垂着一绺银白胡须，精气神十足。对于红军的到来，他非常热情。当天夜里，卢声招就拿出一点米粉干，招待刘英。这时，刘英的小警卫员倒是很机灵，他看到烧米面，就哗地一下跑出去，搞了4只辣椒、3根小葱来。

刘英是江西人，很喜欢辣椒、葱、蒜。可刘英只吃上几口，就眉头微蹙停住了筷子。他问旁边的警卫员：“这辣椒是老乡给我放的吗？”

“是我放的。”小警卫员得意地回答道，“我刚才特地出去给你搞来的。”

刘英一听，更加疑心了，追问说：“我们初进西山，人地生疏，群众说话你又听不懂，你是怎么弄来的？”

“是从一老乡家的园子里摘来的。”

刘英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脸色一沉，“你知道不知道，群众利益侵犯不得……”

小警卫员的脸“唰”地涨得绯红，不等首长说完就抢着说：“报告刘政委，我知道红军战士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因为我说话乡亲们听不懂，一时又找不到主人，我就在辣椒底下和小葱地里都放上了3个铜板。”

“是这样的吗？”刘英好像还不放心，亲自到菜园里检查，确认无误后，才回来继续吃米粉干。

卢声招开始以为刘英吃不惯米粉干，等到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就笑着对刘英说：“哎呀，吃点辣椒、小葱算得了啥，不必这样认真！”刘英说：“老人家，我们不是国民党的军队，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是劳动人民的勤务员，我们怎么好随便侵犯群众的利益呢？”

在西山村的日子，刘英每天都很忙，工作到很晚。卢声招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一天夜里，老人家烧了一碗“红糖鸡蛋冲陈酒”给他，刘英不肯，坚持让老人家自己吃。卢声招开始没有听懂刘英的话，还以为刘英怀疑他这碗酒里有问题，于是他就倒了一小杯，当着刘英的面一口喝了下去，说：“刘政委，你一天到晚都为我们大家操心，你需要滋补滋补，只要你身体好，我们大家就放心了。”刘英激动地握着老人家的手，说：“老人家，我年轻力壮，身体很好；你年纪大，体质虚，倒很需要滋补。”卢声招也不肯让步，说：“刘政委，你常说红军就是人民群众的子弟兵，今夜你连一点酒也不肯喝，这还算什么自家人呀？”两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分着喝了。

没过几天，红军部队又要转移了。临走前，刘英亲自挨家挨户去告别，同时看看战士们住过的地方打扫干净了没有，借用的东西是否完好无损地归还了原主。在村东头的一家，刘英发现战士们原先向房东借用的5捆稻草，只归还了4捆。他就问是怎么回事。红军战士报告说：“我们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收拾时每捆缚多了，但总数是不少的。”刘英说：“向乡亲们借得是5捆，就要归还5捆，少了1捆要按价赔偿。”房东老太太坚决不肯接受红军的钱，说：“还我的稻草总数不少，还要赔什么钱？刘政委，你们只管放心走吧，下次再来住。”刘英说：“老妈妈，这是我们工农红军的纪律，你不收钱，我们就不起身。”结果战士们还是把钱放在房东的桌子上才离开。

队伍开出西山村后，刘英走在最后面，频频向乡亲们挥手道别。卢声招依依不舍地拉着刘英的手，一直送到村口。他告诉刘英：“我生在前清，也见过民国，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像你们这样纪律严明的军队，还是第一次看见哩！”

乡亲们对刘英的言行敬佩不止。

1961年冬天，粟裕因身体不好，在上海养病。当时中国处在三年经济困难时期，粟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能写出一些有分量的报告，好使党中央了解当时的实际情况，制定出更切合实际的政策，在上海期间，他除了看病、治疗外，不是下部队，就是到工厂、农村、学校进行调查研究。面对一幕幕困难景象，粟裕不由地再次牵挂起曾在浙南三年游击战争时期一起战斗过的泰顺人民来。

泰顺地处浙闽两省交界处，山高岭峻，交通十分闭塞，国民党势力相对薄弱，是红军进行游击战争最理想的地方。浙南三年游击战争时期，粟裕曾率红军挺进师在这一带打过游击，创建了以泰顺为中心的红色根据地，同泰顺人民结下了深情厚谊。1938年3月，粟裕奉命率国民革命军闽浙边抗日游击总队主力离开浙南，前往皖南集中。粟裕人走了，但心没有走，泰顺的人民，仍在他心中，与泰顺人民共同战斗的情形也经常在他脑海闪现。此时又一次回到了南方，粟裕决定到泰顺进行详细地调查研究，以了解当地百姓的实际生活情况。

11月20日，经过长途跋涉，粟裕终于回到了他魂牵梦萦、战斗过的故地。见到泰顺县委书记于奉图，粟裕第一句话便是：“我可回来了。”这句话道出了这位戎马一生的将军对泰顺人民的深厚感情。

离开了20多年后，再次回来，粟裕内心十分激动，吃过午饭，他顾不得休息就要出去走走。天下着雨，路面泥泞，他坚持自己打伞上街，全然忘了带病之躯。解放十多年了，他看到街上和当年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化，当地老百姓仍然生活在贫困之中，心情十分沉重。

忙碌了一天，晚上，粟裕回房休息。一进那间用办公室临时布置的卧室，他看到里面全换上了崭新的用品，桌子上铺的桌布是新的，床上被褥、枕头、毛巾、床单是新的，桌椅、板凳也全换成新的了，他明白这些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不由地眉头紧蹙。他马上把县委的同志叫来，说：“这都是为我特意准备的吧。泰顺还那么困难，怎么能给我这么特殊照顾呢？”他要求把新的床上用品和家具全都换掉。

县委的同志为难地说：“首长，您看都这么晚了，要不今晚就算了吧？”

粟裕严肃地说：“不换我就不睡！泰顺人民在战争年代为革命作出了多少贡献，他们现在生活还这么苦，我躺在这样的床上怎么能睡得着呢？心里有多不安呢！”

听到粟裕的一番话，大家赶紧撤掉了特地布置的崭新用品，全都换成了普通百姓家中的东西。粟裕艰苦朴素的作风和一心为民的品质深深地感动了老区人民。

（摘编自：《加强作风建设  提高执政能力——历届浙江省委贯彻党的群众路线历史回顾》，中共浙江省委党史研究室编纂）